(1 / 1)
“简昭阳,是我。我在这,我没事了,我真的没事了……”
余林深安抚地用手摸着那紧绷的手臂,在男人耳边不断地呼唤。
简昭阳屏息的鼻腔缓缓泄出几口气来,眼睫像是回神般微微颤动。
这样的反应,让余林深恍惚明白了其失控的由来。
他的爱人,是被诅咒的恶龙。
可这世间唯一能解开诅咒的方法,是用他自己鲜活跳动的心脏。
他一时眼热,心酸无比。
他颤抖着伸出双臂,小心翼翼地圈住眼前的男人。
在兵荒马乱、硝烟废墟一般的局面中……
余林深用一个拥抱,缓缓解除了简昭阳被诅咒的身体。
“谢谢你,昭阳,他说不敢了,他再也不会伤害我了。”
余林深的双臂越圈越紧,他将脸贴在男人额头,几乎是对着耳朵说话:
“我没事,他没碰到我,我真的没事……”
絮絮叨叨的呼唤,一声声将简昭阳的神智拼了回来。
简昭阳的身体脱了力,像一具空壳虚坐,缓缓倾向余林深。
被他更稳地抱进了怀里。
张一峰趁机,手脚并用地钻了出去。
苏桥眼疾手快,当即协同学生会干部疏散人群,整理现场。
“苏桥,苏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闭嘴。别碍事。大家请先离开现场,避免踩踏事故——”
“苏桥!我就是因为你这个态度才破防的!”
“又想怪我?”苏桥冷笑着,看清眼前男人的嘴脸,“你这套已经对我无效了。”
“你就是因为他才对我变心的,不是吗?你以前从不这样对我!”
“以前我过得艰难,也没想过要离婚,是因为被你的pua腌入味了。只要我们有龃龉,我就觉得是我没处理好,不是你的错,但现在……”
“苏桥……”张一峰陷入灭顶的恐慌。
苏桥冷静道:“提前告诉你吧,和你离婚,是我雷打不动的决定。”
男人哭泣的声音。
女人号召的呼喊。
学生们交头接耳的对话。
围观人群疏散的脚步声。
人群熙攘,人声鼎沸。
一切都在流动,躁乱,令人眼花。
这片混乱中,唯两人静止。
是余林深拥着简昭阳,还静止地坐在原地。
无数的线索涌进余林深的脑中——
巷中对视时忍耐的不触碰;
竞赛对决时举弓的狂躁;
下马后抑制不住的手抖……
这些都是简昭阳强行忍耐接触渴望的证据。
也是导致现在这人爆发的火药。
“对不起,对不起林深,我本不想你难受……”
简昭阳声音嘶哑地道着歉。
他的理智在道歉,因为余林深不得不妥协给他拥抱。
可他的脸却蹭着余林深的手,身体还在贪婪地留恋着这一点温存。
简昭阳已经清醒,恐惧接触的余林深本这样推开他,还自己的身体一个清静。
但余林深却似是抽泣地长叹一声,更用力将怀中人搂紧。
无奈又眷恋的声音落进简昭阳耳中:
“可是,我也不想你这么难受。”
节目组得知了散场后在仓库里的冲突, 当即针对此事做出严肃处理。
私自找余林深麻烦,甚至要利用他的病症主动接触造成伤害,这种行为太过恶劣, 加害者张一峰至少需要公开道歉。
但此外的处置,还值得商榷。
穆洁主张直接让张一峰退出节目。
对此, 余林深则持保留意见。
这毕竟是一档婚姻节目,张一峰若是退出, 作为妻子的苏桥必受牵连。
可她何其无辜,凭什么无端受到惩罚。
更何况各种层面来说,张一峰对余林深都无法再构成任何威胁。
哪怕让他留在节目里,余林深也不在乎。
讨论的小会少不了简昭阳的参与。
只不过这人开始时一直抱臂不语,倒是神情悠闲地观察着穆洁和余林深的反应。
直到问题僵持至此, 简昭阳透过二人表情得出结论, 开口说了句:“就让他留下吧?”
余林深抬眸看过去, 不待说话。
穆洁先着急道:“为什么?”
“他敢挑衅林深, 就是敢得罪我。得罪我的人,就这么轻易让他离开我的视线?这不是便宜他了?”简昭阳嘴角带笑,说出了暗含威慑的话。
穆洁一听, 起了些鸡皮疙瘩,摸手臂皱着脸问:“简哥的意思是要……”
“我会报复他, 这一点天知地知, 毋庸置疑。”简昭阳继续微笑,“他也知道这件事,但他就在我面前,却不知道我会何时、会如何报复。为此, 他会有怎样的心路历程呢?”
明知结果,却未知过程、未知时间。
仿佛被宣判死刑的囚犯, 每日都将被带出囚牢,却不知哪一次出门才是真正的死期。
想到这里,穆洁冷着脸朝简昭阳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简哥。我早说了你是笑面阎王。”
“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我希望所有人都清楚这一点。”简昭阳依旧抱着手臂,神情悠哉,“这样就没人敢惹不该惹的人。”
简昭阳的气场又不自知地阴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