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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省的地方绝对省到极致。
今年河曲、北地、居延几个新起的郡要求兴建府衙、别院,全都被苏泓挡了回去,还说诸郡草创,当以养民为先,百姓尚且无立锥之地,府兵铺茅草为居,官府有何颜面大兴土木?
弄得周煜、张焕等人的弹劾直接送到杨峥面前。
原则上,杨峥是倾向于苏泓。
钱袋子就跟女人的裤腰带子一样,不能太轻易打开,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以后想收紧都难。
“一事归一事,你什么时候见过卫伯玉做折本的买卖?”杨峥笑道,“仁渊大可放心,今日散些钱财,以后千倍万倍的补回来便是了。”
苏泓信不过别人,对杨峥的话还是深信不疑的。
拱了拱手,也就没在此事上纠缠。
闲聊几句,正好孟观赶来。
杨峥一看他神色就知道有事发生。
苏泓也识趣的告退了。
“将军,陈仓急报!”
“陈仓?”杨峥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投奔
四天之前,陈仓大雪。
蜀军围困数月,城中粮草终于见底了。
天寒地冻,城中得不到补给,军心也开始摇晃起来。
“将军,姜维劝降信!”亲兵呈上缣帛。
这是姜维第五次劝降。
田章看都不看,直接投入火中。
一缕黑烟,一阵焦臭。
“太尉密令将军投凉,似乎杨峥早已看破此离间之计。”主薄爰邵低声道。
“杨峥身边没有能人,能成今日之势?”田章疲惫的闭着眼睛,冷厉的脸上如岩石般坚硬。
爰邵挥手,让身边亲卫退下后才道:“陈仓城内无粮草,外无援军,守不了多久了,将军当早做他图。”
“他图?”田章嘴角冷笑一声,“莫非是投蜀?你我在边地多年,蜀国跟这陈仓城一样,撑不了多少年了。”
降将的滋味并不好受,而蜀国也不是一个求贤若渴的地方。
段谷一败,暴露出很多东西,田章戎马多年,自然心知肚明。
以蜀国现在的形势,若是站队站错了,小则终身不见用,大则身家性命交代了。
夏侯霸的段位他们自知比不了。
唯一能类比的只有郭遁,郭遁死的莫名其妙,让他们心有余悸。
“既然不愿意投蜀,何不突围?”
田章长叹一声,“你难道不知道太尉的心性?邓艾这些年为司马家冲锋陷阵,太尉弃之如履,萧关之战,太尉不管不顾,邓艾都逃到浅水原,太尉只需派出些许援军,邓艾当不至死,今日我丢了陈仓,即便突围而出,回到长安,就算侥幸活命,也必被贬谪。”
爰邵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太尉行此离间之计,就没想过我们的性命。”
“你我都是庶族出身,在洛阳无依无靠,谁会为我们说公道话?”
田章起于雍凉军底层,爰邵也是从小吏做起,二人一步一步爬到今天的位置。
二人对魏国官场形势了如指掌。
没有家世,根本爬不上去,司马家连邓艾这种忠犬说弃就弃,更不用说他们。
“为今之计,将军既然不愿入蜀,那就只能入凉了!”爰邵咬牙道。
田章愣了愣,“入凉?但此前杨峥对我等投效无动于衷。”
“此一时彼一时,杨峥正是用人之际,我等出身无论是在魏还是入蜀都不得重用,杨峥麾下,羌胡匈奴,皆得高位,何况我等满腹文武?”爰邵越说越兴奋。
“只是,他日司马氏挥数十万大军灭凉,我等岂不是……”
“司马氏鏖兵淮南,灭诸葛诞不知何日,数十万大军休养整训、粮草辎重,又需数年,以凉州眼下之势,数年之后,天下事未可知也!”
田章的眼神如盆中烈焰一样不断闪烁。
其实他更愿意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而不是躲在城中算计。
司马孚以他行死间之计,早已没把他的性命当回事。
忠诚永远是相对的。
几个呼吸后,田章猛然站起,“不错,司马氏先弃吾,非吾叛他,今坐困孤城,长安无一兵之援,休怪吾不忠不义!来人,点齐三军,今夜突围!”
田章手下也是雍凉军的悍卒,听闻不用死守,人人抖擞起精神。
爰邵拿出城中最后的粮食,分给士卒。
这种天气,城中的守军疲惫,城外的蜀军更疲惫。
自段谷一战后,成都虎步军的精气神仿佛都被打没了,这些年虎步军中的悍卒、骨干将领,相继阵亡、病逝、老迈,补充进来的士卒,都是成都附近的农夫,再也没有当年武侯时代的精锐之气。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呼啸的寒风像刀子一样窜入盔甲中。
守夜的蜀军瑟瑟发抖。
正是最困最疲惫的时候,陈仓西城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一对对亡命之徒走出。
“敌军突围!敌军突围!”
黑夜中,响起了凄厉的呼喊声。
一支哨箭尖锐的呼啸着窜上夜空。
田章躲过了蜀军的明哨,却没有躲过蜀军的暗哨。
片刻,四面盔甲铿锵,吼声如雷。
事已至此,田章也豁出去了,振臂高呼:“四面重围,诸位当随某死战!”
“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