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1)
&esp;&esp;办白事其实很简单,尤其像林炽这样不准备大办的,可以直接联系专业处理白事的人,会把林兆丰直接送去殡仪馆,等到明天开了送别会,就会直接火化。
&esp;&esp;林炽看着窗外的天色,心里想,其实谁会来祭奠这样一个人。
&esp;&esp;林兆丰的父母当然早就不在了,兄弟姐妹也早就跟他闹翻,并且逐渐搬离了这个县城。
&esp;&esp;唯一剩下的亲人,只有他这个形同陌路的儿子。
&esp;&esp;还有几个相处了几十年的老邻居,还记得他曾经年轻时候意气风发的样子,所以愿意来怜悯他最后一眼。
&esp;&esp;但他还是掏了钱,帮林兆丰买了一块价值不菲的墓地。
&esp;&esp;他跟邻居阿姨说,“我不是可怜他,只是我奶奶走以前,求我等他老了不要完全不管他,给他一个安身之处。”
&esp;&esp;他奶奶,也就是林兆丰的母亲去世得更早。
&esp;&esp;在他高一就离开了,但这个老人曾经对他很好。
&esp;&esp;更何况……
&esp;&esp;林炽垂下眼,低声补充了一句,“他也养过我几年。”
&esp;&esp;邻居阿姨知道林炽家里那些几十年前的旧事,对于林炽的说法,也不意外。
&esp;&esp;她摸摸林炽的头发,叹了口气,“你是个好伢子。”
&esp;&esp;等到一切都处理好,林炽背上包,回到了自己家那个老宅。
&esp;&esp;老宅里还是他记忆里的样子,只是好像更破败了一点,其实他给林兆丰的钱也不算少,完全够他在这个县城过上吃喝不愁的生活,可是家里的窗户还有一角是破的。
&esp;&esp;林炽看见那个洞口,也是无言。
&esp;&esp;这个洞口就好像这个房子里几十年生活的缩影,总是这样破破烂烂的,表面撑着架子,内里一塌糊涂。
&esp;&esp;他进了室内,打开了灯。
&esp;&esp;昌玉县这种地方的夜晚,本就远比大城市里要安静。
&esp;&esp;他家的老宅里虽然亮着灯,但四周都安静无声,只有寒风拂过枝叶的声音,总是怪吓人的。
&esp;&esp;林炽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esp;&esp;他上次躺在这里,好像都是两年前了。
&esp;&esp;那是他最后一次回来看林兆丰。
&esp;&esp;此后,他们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形同陌路了。
&esp;&esp;他还记得林兆丰在他小时候怎样拿着棍子揍他。
&esp;&esp;记得他曾经在下着大雨的夜晚负气出走。
&esp;&esp;记得他抬手轻轻抚摸过母亲潮湿红肿的脸。
&esp;&esp;很多很多事情。
&esp;&esp;让他如鲠在喉,终日无法释怀。
&esp;&esp;可现在,居然就这样人死如灯灭了,往事一切如烟。
&esp;&esp;林炽呼出一口气,彻底没了睡意,干脆披着衣服起来,到院子里抽烟。
&esp;&esp;冬日的夜晚,总是有些凄冷的,何况这院子简直是萧索破败,时不时还能听见野猫从墙上溜过的声音,但他披着厚厚的大衣和毯子,倒也不觉得怎样。
&esp;&esp;可是他抽了半支烟,却敏锐地听见院门前传来了一点动静。
&esp;&esp;林炽皱起了眉,慢慢从躺椅上直起了身。
&esp;&esp;总不能这时候有小偷吧?
&esp;&esp;草。
&esp;&esp;他这个家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有的话也早就给林兆丰败干净了,谁能这么想不开过来光顾啊。
&esp;&esp;但是他清晰地听见了有人在门口走动的声音,甚至有衣料擦过门板的声音。
&esp;&esp;林炽收敛起了心神,在院子里扫了一圈,顺手拿过了墙脚的扫帚,一步一步往门口走去。
&esp;&esp;他这个院子的门是木门,用木板拼起来的,因为年久失修,风吹雨打,木板之间的缝隙早就越来越大。
&esp;&esp;林炽缓缓靠过去,离着还有一段距离,偷偷往门外看去。
&esp;&esp;他心里想着,但凡真是什么毛贼,他今天又心气不顺,一定立刻报警让这人吃一口牢饭,感受一下什么叫国有国法。
&esp;&esp;顺便告诉对方,当贼都当得这么蠢是没有前途的,因为他家真没有什么好偷的。
&esp;&esp;可是当他透过木板上的缝隙看去,借着昏暗的灯光,他却又发出了低低一声,“靠。”
&esp;&esp;门外那个深夜来客。
&esp;&esp;有一副挺拔玉立的好身材,穿着黑色羊绒的大衣,松松垮垮地散开,露出里面灰色的高领衫。
&esp;&esp;在一片昏暗里,他的手机屏幕亮着,隐隐约约地照出修长白皙的手和一张俊朗如玉的脸。
&esp;&esp;这门外的人,分明就是李庭言。
&esp;&esp;在这凄风飘摇的夜晚。
&esp;&esp;莫名其妙的,从千里之外的城市,出现在了这里。
&esp;&esp;作者有话说
&esp;&esp;两更完成~
&esp;&esp;是谁在千里追妻啊,噢是我们李庭言
&esp;&esp;第25章 “顺路”
&esp;&esp;“你怎么过来了?”
&esp;&esp;林炽一下子打开了门,顺手打开了院内的门灯。
&esp;&esp;悬挂在屋檐上的灯泡一下子亮了起来,灯光昏暗,破旧的灯罩也摇摇晃晃,却把李庭言照得分外清楚。
&esp;&esp;李庭言也很吃惊。
&esp;&esp;他站在门外,本来正在犹豫是否要给林炽打电话。
&esp;&esp;依照他对林炽的了解,现在才十一点,远不到林炽入睡的时候,但今天毕竟情况特殊,也说不好林炽已经困了。
&esp;&esp;现在乍然与林炽面对面,对上林炽的双眼,他身体都僵硬了一秒。
&esp;&esp;“我……”
&esp;&esp;李庭言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并没有组织好一个理由。
&esp;&esp;他完全是临时起意过来的,在跟林炽通话的时候,他正坐在返程的车上,当听见林炽这边的状况,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位置,只犹豫了几秒就让司机调转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