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2 / 2)
是都以为皇上将大阿哥抱到承乾宫来养是恩典?”
难道不是吗?那嬷嬷脑子差点烧干都没想出还有别的原因,这才一脸惊讶地听贵妃慢条斯理地说:“那不是恩典,是敲打。皇上让我养大阿哥,便是警告我,别打太子的主意。”
她喜欢孩子,皇上就给她一个孩子养着。
但太子有人养,不需要她这个贵妃插手。
贵妃是皇上的表妹,从前经常随额娘进宫请安,与皇上青梅竹马。那时候的皇上温和有礼,爱说爱笑,大人们说话,皇上便带着她到自己的住处吃点心。
只可惜姑母没得早,她很少有机会进宫了。便是三节两寿进宫给太后、太皇太后请安,也不像在姑母宫中自在,想见皇上表哥一面都难。
再相见还是在帝后大婚那一日,那天皇上脸上挂着笑,可佟佳氏就是知道他不高兴。
等到仁孝皇后薨了,继后候选人钮祜禄氏也“死”了,轮到佟佳氏进宫,她才惊讶地发现皇上变得如此沉默寡言。说话做事都喜欢垂着眼,不管面对什么,永远不动声色,气定神闲,让人猜不透。
虽然早已为人夫为人父,皇上也不过弱冠之年,正该意气风发。而他似乎早已敛尽锋芒,堪破世事,成了一个心沉似海,深不可测的帝王。
便是自己曾经与他青梅竹马,便是自己真心疼爱太子,可怜他年幼失母,在帝王眼中,也是不安分的标志,需要敲打。
第一夜侍寝过后,司寝太监照例问留不留,皇上只说不留。她便被裹了从龙榻上抬到偏殿,喝下一碗避子汤不说,还被司寝的嬷嬷揉了肚子,不许她身上留下任何皇上的痕迹。
从此,她便缩在承乾宫本分度日,再不敢去慈仁宫看太子。
大约皇上对她的安分守己还算满意,便将才回宫的大阿哥抱给她养,算是奖励,又何尝不是一种敲打。
朕把长子都给你了,便是你做了继后没有儿子,也不许打太子的主意。
偏偏在这时候莫名其妙地传出明年可能要册立新后和大封六宫的传言,这不是帮她,而是要害死她。
直到选秀的流言传出,皇上都没再敲打她,还过来陪大阿哥蹴鞠,可见皇上知道这事并非她所为。
她旁敲侧击问过皇上,被皇上敷衍过去了。于是贵妃更害怕了,想要害死她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连皇上都如此忌惮。
于是贵妃决定,从今日起,严格管束承乾宫上下,所有人都夹起尾巴,不准生事。
当然调查也没落下,只不过那嬷嬷不得力,又换了邢嬷嬷去查。
这一查不要紧,立后和选秀的流言都没查到出处,反倒查出最后一波关于皇上特殊喜好的流言是那嬷嬷让人散播的。
贵妃气得不轻,寻了个由头将那嬷嬷打发了,自此承乾宫安静如鸡,彻底沉寂下来。
第36章 守岁
贵妃的调查没有头绪,太后却觉得根本不用查。
晚间睡下,被心腹问起,太后呵呵笑道:“咱们帮着皇上养太子,得多上点心。你们以后对赫舍里家的二姑娘也要更尊重些,她的后福长着呢。”
最后还不忘敲打:“该咱们知道的,咱们总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不要打听。”
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太后的生存之道。
当年她的姑姑被先帝废了皇后之位,由她顶上,先帝也想废她来着,不但太皇太后反对,连她的情敌董鄂妃都为她说了几句好话。
这才保住了做太后的资格。
太后揣着明白装糊涂,太皇太后却不想装这个糊涂,咔嚓几剪子将好好一朵山茶花剪成秃头之后,对苏麻喇姑说:“不管皇上怎样想,已然抬举了赫舍里家一回,便不可能再抬举第二回 。这一回不是钮祜禄家的姑娘,也得是佟家的姑娘了。”
当年她笼络索尼不过是被逼无奈,那时候只有索尼能够牵制鳌拜。
此时索额图已经是内阁大学士第一人了,哪怕是为了权力制衡,赫舍里家也绝不能再出皇后。
皇后、太子、权臣的组合,绝非朝廷之幸,也不会是皇上愿意看到的:“皇上早已不是稚子,越发乾纲独断。可这样的赫舍里家他能不能压得住,他自己心里清楚着呢。”
饶是如此,太皇太后仍旧不放心,怕皇上被旧情冲昏头脑,在宫宴上问了一句何时册立继后。皇上转了转手中的酒杯,垂着眼眸说:“等太子长大些再说吧。”
太子年纪小没有参加宫宴,太子不去,郝如月这个女官也去不成,只在慈仁宫热热闹闹包了饺子。
吃饺子的时候皇上、太后、太皇太后分别赐了一道宫宴上的菜给太子,等端上桌都凉了。郝如月代替太子象征性的吃了一口,便分赏下去,感觉还不如热腾腾的饺子好吃。
郝如月没有守岁的习惯,却因为宫里要放烟花,怕奶团子被吓醒,坚持陪他玩到半夜,等烟花放完才睡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郝如月被人摇醒,芍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姑娘,皇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