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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看着血液从上口喷涌而出的瞬间,他竟然有点能理解顾临奚那个疯子往刀口撞得痛快了。
因为当你的灵魂已经痛苦到一定程度,肉/体的痛楚反而成为了一种兴奋剂和强心针,能短暂地忘记更真实和永恒的痛苦。
爆炸倒计时
血流量很快满足导演的要求,方恒安用纱布裹住伤口,对顾临奚说:“不要露出这种表情。你很清楚不管你怎么做,导演为了扰乱你的情绪都会对我下手的。”
那瞬间,顾临奚从来飞快精密运转的大脑一片空白。
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方恒安是在对他说话。但他却不想在导演面前回应,也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偏过头,神色近乎冷淡。
——来掩饰心里那股陌生的感觉。
“顾少爷,我忽然觉得应该一开始就让方警官来做您的测谎仪。毕竟这会儿你的情绪波动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大得多啊,二位可真是师生情深!”
导演话锋一转,厉声道:“顾临奚,直截了当地回答我的问题,你死而复生的秘密是什么!”
顾临奚的神情在一瞬间的剧烈波动后迅速收敛,看起来比平日里还要平静,甚至冷酷的不像活人。
他终于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话:“我只能说出我自己的经历,真正的秘密从来只有拉美特利本人知道。”
“我在承安大桥事故后还有一点非常模糊的意识,记得有人抽了我一管血,然后我就没有意识了。”
“再醒来,我发现自己赤身泡在一个白色房间的红色的池子中,并且已经改头换面。我起先以为那种红色的液体是血,但很快发现没有血腥味,反而有种植物的清香。”
“前一个月我动不了,有带着白色面罩的人每日照顾我起居。后来大约又过了两个月,那些人就不再来了,这时我也能行走了,才发现我是在一座雪山里。”
“确切的说,竟然有人在海拔两千多米的地方挖空了一座雪山,造了一个建筑。”
导演打断道:“顾少爷,你是没吃够教训吗?这么违背常识的事情也编的出来。”
顾临奚竟然笑了:“我们做的就是违背常识的事情,如果你还没有适应的话,说明你一开始就不合适参与拉美特利的秘密。另外,不是一直有类似的流传吗?——拉美特利的秘密埋藏在雪山深处,他在那里研究人类的本源。”
“你的意思是复活你的人是拉美特利?他为什么要救你?”
顾临奚一脸戏谑:“谁能知道他?我小时候被他养过一段时间,可能他闲的无聊做个好人,毕竟我小时候他还看过我的周记。”
“那个地方在哪?还有别的特征么?”
“雪山坐落在一片池水中,湖面在一天的天气会被阳光照射出不同的颜色,晴天是湛蓝的宝石色,阴天则偏向祖母绿。池面上还开满了睡莲。”
“——这些景色是在雪山脚下往外看的效果,但是等我最后离开走出大约几百米再回头看的时候,却找不到那座雪山,只有空荡荡的漆黑湖面。”
“我当时太过惊讶,以为自己看错了,走回去绕着湖转了一大圈,折腾得实在累了便从湖中盛了碗水,那水竟然也是漆黑的,我便不敢喝,盯着看了会,不知怎么头越来越晕,隐约见听到有人靠近的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就是在海市了。”
方恒安按着伤口止血,一边冷眼旁观,觉得顾临奚这里大部分话都是在扯淡,但其中应该也混杂了一点真实经历。
他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并不相信拉美特利真有预言能力或者掌握什么人类的本质,因此胡乱猜测:顾临奚编出这么一套死而复生的奇谈,是不是为了配合’雪山’神秘主义浓厚的氛围,借着怪力乱神的势,想骗导演去找那座雪山的真实地点?
或者挑拨导演和那个拉美特利的关系,想借导演的手去挖掘那个所谓的秘密?
导演:“你自己应该也知道,你所说的事情非常离奇吧?”
“你觉得我有必要在这种时候,编这种童话故事一样的谎话给你吗?我自己身中拉美特利研制的毒药,有什么动机要冒生命危险保守他的秘密或者帮他说谎?”
导演沉吟了一会,像在从顾临奚的神情审视他话语的真假,最终说:“那么我就信你一次。请听好了,第三个线索是:炸弹被放在某个大件器具下面。”
这个指向实在太明显了,餐厅里能被称为大件器具的东西着实不多,尤其结合第二条“炸弹所在的地方最适合观赏乐园最高的景色”,这个器具应该是能坐,并且往外看得到景色的。
顾临奚立刻注意到了窗边的那架白色钢琴。
他挂断导演,弯腰翻找了一会,小心翼翼地从脚蹬那里推出了一个黑色纸盒,里面装着和警局里那枚炸弹乍看无二致的炸弹。
这时候,炸弹的倒计时还有十五分钟。
顾临奚像是松了口气,对电话里的方恒安说:“我学过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这种炸弹对着图纸我也可以拆。你把爆破组那里的图纸发给我,然后立刻开始拆你自己那边的炸弹。”
方恒安将图纸发了过去,却不肯挂断电话,只说:“等你一起开始。”
顾临奚似乎从他不听话执意掺合开始就有气,却不便这时候和他计较,眼不见心不烦地开着视频把手机往旁边一搁,就开始剪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