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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管尤斌怎么想,在他心里,是承认这个弟弟的。
哪怕弟弟今天前来,只是为了一篇报道,根本不关心他即将到来的死亡。
尤浩打开前门让他上车,尤斌找了个位置入座,车厢里除了他摆弄机器的声音,依旧没有人说话。
“怎么还不来。”一切准备就绪后,尤斌有些不耐烦的问着。
结果话音刚落,车前门又出现了一个人。
“抱歉,有些事耽搁了。”段瑾瑜背着背包,径自走向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郑博见状勾起嘴角嘲弄一笑,“我还以为你临阵跑路,不敢来了呢。”
段瑾瑜没有理会他的嘲弄, 在习惯的位置坐下后,拿出包里的屏蔽仪,打开, 放到另一侧的座位上。
顷刻间,所有人都没有了手机信号。
段瑾瑜:“好了,现在谁都别想跑,也别想往外传递任何消息。”
尤斌:“你在防备我吗?别担心, 我只是想要一篇独家报道,你们做的事与我无关, 我也没想参与。”
段瑾瑜:“你怎么想的我不在乎。”
尤斌撇撇嘴角,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终于, 到了末班车发车时间。
前车窗被尤浩挂上了试运行的牌子, 候车的人们并不知道车上发生了什么, 只是看到牌子后开始抱怨为什么要在末班车试运行, 公交公司也没有提前通知, 白白浪费了等候时间不说,还得另花钱回家。
电车沿着路面轨道平稳向前,尤浩的梦想一直是像师傅那样成为一名优秀的司机, 今天是他第一次坐上这个位置, 但他心里也明白,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很想像其他司机那样, 每站停靠接上准备归家的人们,这是他认为的专属于司机的幸福感,只可惜条件不允许。
尤浩安安静静的注视着前面的路, 他想把这种感觉牢牢记在脑中,哪怕只是稍纵即逝。
电车行驶过几站后, 郑博回头看向后面的段瑾瑜,“我是真的没想到你会加入我们。”
段瑾瑜看了他一眼,而后冷漠的闭上了眼睛。
窗外光影斑驳,他歪头靠在玻璃上,这是他最熟悉的座位,脑中顷刻间闪过认识谢嘉懿之后的一幕幕场景。
那是他仅有的幸福,也是最珍贵的回忆。
这些场景犹如走马灯一般,想着这些,段瑾瑜不自觉的勾起嘴角露出点点笑意,直到画面一转停在了医院,老瞎子和他说,谢嘉懿才是那个命定之人。
来到这边后,段瑾瑜总觉得眼前的世界灰扑扑的,他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一切的一切不会就这么轻易结束。
于是他以乖宝为借口,独自一人去到了白石塔,见到了守塔人,也就是老瞎子所谓的师兄。
他须发全白但是精神不错,见到段瑾瑜后沉默片刻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似乎这一眼已经看到了太多太多,他没问来处,没问归处,甚至没问段瑾瑜要在这里住多长时间。守塔人在二楼给他收拾了一个房间,那里曾是老瞎子的卧室,里面的家具一应俱全,如今段瑾瑜带着故人的讯息,住在这里再好不过。
事到如今,段瑾瑜已经没有什么想要隐瞒的了,关于4路公交车,关于他和谢嘉懿,关于那两个护身符,他娓娓道来,像是在讲述一个离奇的故事,但是守塔人一直没有打断他,在他停下来后,才问道:“我那个师弟呢?”
段瑾瑜:“他在即将到来的爆炸中伤到了眼睛,十七年后,他给了我们提示,然后……”
守塔人苦笑着摇摇头,“师父当初算到过的,这都是命啊……”
段瑾瑜:“但我不信命,我想要知道改命的方法。”
守塔人再次沉默,似乎需要安静的思考一些事情,段瑾瑜没有继续追问,回到房间给他留了充足的时间。
第二天清晨,段瑾瑜照例起床锻炼身体,但守塔人比他起的还要早,见面后笑着招呼他过去吃早餐。简单的白粥咸菜,吃到嘴里也没什么滋味儿,段瑾瑜几次想问他思考的如何,可现在这个氛围,也没办法开口。
直到早饭过后他帮着守塔人收拾好桌子,守塔人将一截护身符放在了桌上,“我昨晚卜了一卦,看到了你们的结局,也看到了我自己的结局。”
段瑾瑜垂下眼帘,“四月一日,你会死。”
守塔人微笑着点点头,“没错,这就是逆天改命的代价。”
段瑾瑜:“那你还愿意帮我们吗?”
守塔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提起了老瞎子,“我那个师弟从小就不让人省心,暗搓搓的调皮捣蛋,真是让人头疼。但又能怎么办呢,虽然师父从来不肯承认他,但在我看来,他就是我的师弟,也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说着,他将那截护身符推到段瑾瑜手边,“你除了想要问一个答案,还想要这个护身符,对吧?”
段瑾瑜点头,然后将护身符紧紧握在手中。
守塔人:“我师弟学艺不精,但有一点他没算错,那个姓谢的娃娃才是被牵扯其中的,你不是,你们身边那个小娃娃的灵魂也不是。”
段瑾瑜听懂了前半句,可小娃娃的灵魂又是什么?
蓦地,他想起了乖宝。
见他悟的这么快,守塔人也不用再费心解释,继续往下说道:“你们去的那些地方,都是被撕裂的时空碎片,那场事故的影响太大了,被卷入其中的可不止那些死去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