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是的,太安静了,安静到仿佛整个村子只剩下了他们两个,按理说大家都喝了很多,有几个耍酒疯的也正常,可现在别说耍酒疯、就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灯笼上血红色的眼睛注视着他们,再加上过于安静的环境,平白增添了一种恐怖的氛围。
谢嘉懿和段瑾瑜脚步未停,但却十分默契的放慢了速度。
他们慢慢靠近院墙,就见院子里有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而且还不是个例。
再联想起二叔二婶过于醉酒的模样,他们合理猜测酒里事先下过药,为了不让大家怀疑,这药起效很慢,足够撑到大家喝完酒吃完饭各回各家。
他们没有走进院子,等看到前面有人倒在路口才过去检查。
段瑾瑜:“还没死,感觉像进入了深度睡眠。”
二人没有多做停留,继续往赵成材家走,谁知刚来到他家门口就见一个娇小的身影非常利落的从院墙翻出,手里还拿着一把带血的刀。
是赵晓燕!
谢嘉懿犹豫片刻,“里面估计出事了,你进去看看,我去追她!”
这次段瑾瑜没再像以前絮絮叨叨的拒绝,“好,小心。”
对比谢嘉懿,赵晓燕身手利索又熟悉村里的地形,在前面跑的一骑绝尘,谢嘉懿体能废,已经用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也仅能保证不把人跟丢,“喂!你别跑了,我知道你有苦衷,你停下来我们聊聊!”
肺部仿佛压着重物,不断的压榨着里面的空气,谢嘉懿跑的嗓子眼都有了血腥味儿,但前面的赵晓燕根本不想听他说话,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去山上的祖坟。
到最后,谢嘉懿跑的两眼发黑,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酸痛与缺氧,于是他在把自己跑死之前停下了脚步。
他承认自己错了,当时脑袋一热选择追出来也没多想,但或许让段瑾瑜来做这件事更好。
能不能追上赵晓燕另说,可至少不会把自己跑吐血。
喉咙里的血腥味儿越来越重,然而谢嘉懿也没时间停下休息。他不知道赵成材的院子里有什么,段瑾瑜面对的或许比他的情况还要严重,他得赶紧回去帮忙。
夜风灌进肺中呛的他直咳嗽,谢嘉懿略显狼狈的跑下山,离赵成材家老远就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他一时无法分辨这个声音是不是段瑾瑜,赶紧又提上一口气往回冲。
想查线索的人是他,段瑾瑜是因为他才搅进来的,虽然这个弟弟又唠叨又呆瓜、没有主见只会傻乎乎的听话,但要是因为他出了事,总归心里不好受。
谢嘉懿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进了赵成材家的院子。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谢嘉懿扶着还未撤下的圆桌站定,借着灯笼的光抬眼看,可院内的情形似乎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村长死了,失去了头颅的身体坐在被邀请的主位上。他的脑袋摆在圆桌正中间,两只浑浊的眼睛没有焦点的正对着大门,脖子上的断口处鲜血淋淋,在桌上晕染开一大片。
另一边,赵成材被人绑在了椅子上,一条胳膊非常不自然的扭曲着,脑门上都是冷汗,疼的五官已经扭曲,但因为嘴里被塞了一块抹布,已经叫不出太大的声音。
“段瑾瑜,你……”
谢嘉懿略显震惊的看着他。
对方的眼镜掉落在地上,露出了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但那双眼睛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憨厚,反而冷冰冰的没什么感情。似乎没料到谢嘉懿这么快跑回来,他有点意外,不过看对方的模样,应该已经猜到了。
“你放心,我不会害你。”
段瑾瑜对他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可他已经分不清里面到底有几分真心。
谢嘉懿孤身一人在车上醒来,所以他先入为主的认为进入这个世界的人只有自己,其他人都是这里的原住民。
可没想到,除了他以外,段瑾瑜也是。
谢嘉懿拼命在脑中回想这些天相处的点点滴滴,段瑾瑜确实是在有意的接近他,而且不止一次的强调他们两个是一伙儿的,可在当时,谢嘉懿根本没有多想这些,只以为是这个世界里两人的身份以及家庭背景相似,段瑾瑜是在下意识的寻求安全感。
怀疑的种子一旦落入土壤,便会立刻生根发芽。
那些和段瑾瑜相处的时间,段瑾瑜有意无意说出口的话到底给他打开思路提供了多少帮助?谢嘉懿尝试想起更多,可他真的分辨不出,就连一些细节都变得模糊起来。
段瑾瑜双手插兜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看着他略显锐利的眼神,谢嘉懿才意识到原来他的眼睛并没有问题,或许让他看起来更憨厚老实的眼镜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道具。
谢嘉懿自认从小到大见过了各种各样的人,自己也是个善于伪装的高手,可他现在看着段瑾瑜这张脸却觉得十分陌生,他看不穿对方的伪装,也看不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二人各怀心思,一时无言,最后还是段瑾瑜打破了这个僵局,“我有你的联系方式,我们可以等出去之后再聊。”他顿了顿,继续问道:“赵晓燕呢?”
谢嘉懿深呼吸几次,平稳了心绪,“跑太快了,没追上,看样子是奔着祖坟去的。”
这个答案并没带给他太大的惊喜,“和我猜的差不多。”
谢嘉懿:“你还知道了什么?现在这个情况,没必要再瞒着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