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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
莫晗辛点点头,垂眼道:“……过度使用肝毒性药物,导致肝脏受损。”
顾池顿时感觉呼吸都困难了,心里头被什么东西剜着,滴着鲜红的血,痛的他难受。
顾池艰难道:“那么这一次是谁伤了他?还是四年前那批人是不是?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三人瞬间沉默了。
那个真相四年前江溺就已经告诉过他们,可是谁都说不出口。
这是顾池心里头的伤痛,父亲的死是他一切不幸的源头的开始,而现在他说爱的江溺也因为宫御现在还昏迷不醒。
他们怕他承受不住,会发狂。
顾池看着他们欲言又止的模样,整个人如同立于蒸笼之上,心急如焚,痛苦难耐。
“说啊。”这大概是他这四年来最失措失态的一次。
莫晗辛不忍心,扭过头,哽咽道:“你先答应我们,知道以后不能去涉险,江溺用命护着你,你不能有半点闪失。”
顾池愣了愣,喉结微动,他嗓子很干,这会儿头也跟着痛起来。
“好,你说。”
他迫切的寻求一个真相。
那伙人追了他们那么久,究竟是因为什么?顾池不想再被蒙在鼓里了。
莫晗辛:“那伙人的头目叫宫御,十年前,宫御在中国留学,后来因为贩毒被警方追踪,不得已流落在南阳,在与同伴交接的途中他杀了一个人……”
说到这里,莫晗辛有些说不下去了,这个事实太残忍了。
“……那个人叫顾云开,是你……父亲。”
顾池脑中轰然一响,这句话无异于在他心口狠狠划上一刀,那原本就鲜血淋漓的伤口终于露出了里面最柔软的血肉和最残酷的真实。他被那重锤击得哑口无言,胸口瞬间被一块巨石堵住,压得他又痛又窒息。
雾气上涌,顾池的眼睛通红一片,疲惫和惊惧的血丝爬满了他原本干净的双眸。
十三岁那年,父亲的死让他们这个虽然普通但幸福的家庭支离破碎,从此他和母亲相依为命,却也是导致母亲重病的开始。
后来周祁的出现让他和母亲步入绝境,然后江溺来了,他堂而皇之的夺走了顾池,却也给了他和母亲一条生路,他恨着他却也为母亲感谢着他。十七岁母亲死在抢救室里,那个时候他最想杀的人便是这个害死父亲的凶手。
可他有心无力,连凶手都找不到,那个时候他恨死了自己的无能。
后来还是江溺,他慢慢带着他走出父亲和母亲去世的阴影,让他一度忘了那个血腥而痛苦的十三岁。他给了他很多烂漫,也给过他无尽的绝望。现在想想,其实他给他的都不过是一份偏执的爱,是一份十七岁的顾池承受不起的爱,可他现在二十三岁了,他承受得起了,于是他回来爱江溺了。
这四年来他不是没有想过要去寻找杀害父亲的凶手,他甚至动用瑞先生的关系帮他调过南阳当年的卷宗,于是顾池才发现警方不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而是抓不到。
而当年那个人不叫宫御,他叫奥尔·琼斯,如莫晗辛所说的那样,一个被中法警方通缉了多年的毒枭,现在他已经是一个占据一方势力的黑帮头目了。
当时他是绝望的,他没有那么大的势力,他既抓不到他也找不到他,也不知道这个人就是追杀了他和江溺两年的宫御。
于是顾池不再打算纠结这件事,因为他无能为力,他找不到凶手,就算找到了他又能怎样呢?他不可能再拉着江溺和他一起掉入这个无底坑,他相信父亲肯定也不希望他一心想着报仇。所以他放下了这件事,他只想和江溺在一起,只要他们好好的幸福快乐了就好了。
他希望他们有一天能不再受任何限制,自由的一起生活在这人间。不再纠结于谁的追杀,也不再沉陷于这无穷无尽的仇恨。
可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他为父亲的死自责痛苦的时候,这个人已经不声不响地为他担起了这些沉甸甸的仇恨。
原来他真的是来救他的。
他听到莫晗辛说江溺病情的时候并不觉得江溺会治不好,自己都回来了那个傻子还舍得离开吗?
江溺不需要任何药物,他在这里,他就是他的药。
“所以这次,也是宫御伤的他?”顾池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是无比平静镇定。没人知道他心里的海浪滔天和狂风暴雨,他们只看到顾池惊愕了一瞬,然后迅速回归了那不正常的冷静。
冷静的让他们诧异。
“是。”莫晗辛点头,“四年前你离开南阳之后他就开始想方设法的将宫御引入南阳,于是宫御集中火力,在这四年里发了疯的追杀江溺,如果不是宴书和纪清冶……恐怕江溺挺不到现在……”
顾池呼吸有些乱,看向莫晗辛,苦笑道:“所以他是将所有火力集中到了自己那里,让我平和安静的过了四年?”
莫晗辛喉头一哽,其实她刚才说这个的时候特意想要跳过这个意思,但没想到顾池会直接点出来。
顾池见她沉默,又问:“那么四年前,他总是不回家,经常消失一两个月不是什么公司里面的事情,而是因为他的病是不是?”
事到如今再隐瞒都没有意义了,莫晗辛艰难的点点头。
顾池红了眼,嗤笑道:“他什么都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