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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爱人之前好像是做演员的吧,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退圈做了个表店老板,两人在一起没多久正恩爱着呢,谁知道突然出现这么个病,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总之比较难扯,估计他们自己都掰扯不清,两个人到底还是没能抗住命运。中间发生了一些变故,原本生命就是种很脆弱的东西,尤其是到这种油尽灯枯的时候,基本上就是靠某种意志力在坚持了,反正他走的很快,猝不及防的。”
江溺从来铁石心肠,对谁的事情都不会有多感兴趣,再惨也勾不起他任何情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当听到表店老板去世的时候,他却莫名有些伤感,大概是因为他也有了自己珍重至极的人,所以就格外害怕这种生离死别。
如果那个人一直健康,两个人大概也是能够白头到老的吧。
“我朋友亲自送他魂归故里,我和他最后几天联系的时候他还表现得很平静,像是一切都放下了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谁知道他会走的那么决绝,临死前就只交代把他和那个人的骨灰放在一起下葬,那么冷血绝情的人,也能为了一个人死的这么干脆。”莫宴书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再怎么说这也是他的朋友,这样回想起来怎能不令人遗憾呢,“不过生前不能如愿白头,死后痴缠也算是一种圆满。”
江溺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说实话,他居然会有些羡慕他们。
不管怎么样,不论结局如何,两人终究还是相爱的,相爱这件事情本身就很幸福且美好了。
可他和顾池不是相爱。
甚至只是江溺的单向囚禁,一旦他停止对顾池的靠近,两个人的结局也就到这里了,未来不论是人间还是天堂,恐怕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更遑论骨灰合葬,缠绵致死。
可是也很庆幸不是吗?
他生活在刀尖上,指不定那一次就死了,顾池不爱他的话也不会为他伤心,可能会解脱也会更开心,他会更加快乐的生活下去,不会像莫宴书口中的朋友那样,随着爱人的离开,便对人间失去了全部的向往。
可他怎么可能会成为那样的人呢,他生来就不那么受人期盼,存活于世不过是让这俗世更污浊了一点,他一死,只怕南阳的空气都要清新了。
江溺挂掉电话进饭店的时候顾池已经不在位置上了。
他瞬间吓出一身冷汗,这山上地形他并不熟悉,万一顾池在这里走丢被那些人找到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明明只是短短几秒,江溺的脑子里却不知不觉冒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把他砸的脑袋发晕。
可顾池为什么要在现在离开,他不是交代过他不准走吗,是想趁机逃开吗?还是……
“你去哪?“
熟悉又冷淡的声音突然自身后传来,江溺要往外跑的身体顿时僵住了,猛地转身,只见把他勾的魂飞魄散的人正端着一个水果盘子站在不远处,一脸不解的看着他,看起来有些迷惑,垂在额前的黑发还有些乱。
他盯着他手里面的东西看了几秒,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好笑。
难怪顾池忍受不了他了,他太大惊小怪了。
那一刻,江溺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一颗心高高提起又轻轻放下,短短一分钟之内就跌宕起伏了一回。
江溺装作若无其事的拉开顾池对面的椅子坐下,悄悄缓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没事,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跑了?“顾池立马就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了,似乎觉得有些嘲讽,懒懒勾了勾唇,“我要是能跑,估计真跑了。”
毕竟他现在算是身无分文,只能跑下山,以他现在这身体素质差不多跑到一半不是累死了就是被江溺抓回去了。
徒劳无功的事情并不成立。
而且他还能跑去哪呢?
江溺微微垂下了眼,两个人彼此缓了会儿他才招服务员过来点了菜。
顾池听着那一长串熟悉的菜名,捏葡萄的手指顿了顿,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等到菜全都上来了之后,江溺才开始斟酌应该怎么对顾池说表店老板那件事情比较好,正想着的时候突然余光瞥见顾池大衣口袋有一个东西微微反光,仅仅是一角,也泛着沁人的凉意,江溺眯了眯眼,却不动声色的掠了过去,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捏筷子的手顿了顿,捏的指尖都泛了白。
“小池。”
“嗯?”顾池没有抬眼。
无论在什么时候,他都不会抬眼多看江溺一眼。
江溺笑了下,有些涩然:“那个表店已经被拆掉了。”
“啊?”顾池仅是抬了抬眼皮,又很快垂了下去,像是一点也不意外,“哦。”
可是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他怎么可能不失落呢。
江溺当然知道。
“小池,我听说南阳城南那边有一个很厉害的修表师傅,改天我带你去看看?”他在挂电话前问了莫宴书一下。
莫宴书在南阳交际甚广,什么都知道一点。
“远吗?”顾池突然抬眼看着他。
江溺一愣,点点头:“有点儿,在南阳南边一点。”
他们这里属于南阳市中心北边一点点,要去南边的话自然就要跨越大半个南阳。
顾池一听就摇了摇头,有些疲惫:“算了吧,太远了,我有点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