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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帝听了,看了眼景王的神色,没做细究,向他道:“过来坐。”
景王犹豫再三,道:“我方才在莫公子那里吃了不少瓜果糕点,现下也不太饿,就先告退了,陛下慢用!”
说着,景王连忙转身要走。
“王英!”吴帝一声令下,王英立马伸手将景王拦住,道:“王爷,陛下特意让膳房给您备的,您好歹坐下尝尝。”
景王:“”
乐栉也不动声色地碰了碰景王:“王爷,吃点去罢。”
吴帝的视线从乐栉的小动作上一扫而过,落在景王瘦削的肩膀上,道:“过来,把汤喝了。”
景王轻叹了口气,不太情愿地在吴帝身边坐了,接过鸡汤与之对视了一会儿,挣扎道:“陛下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我晨起喝了养血汤就已经无大碍了。”
吴帝不语,只又盛了一碗乌鸡汤,自己喝起来。
他一番心意,景王也不好驳回,只好舀起乌鸡汤,慢条斯理地送进嘴里,本以为定然又是一股药膳似的味道、夹着姜枣味,没想到入口却只有淡淡的鸡汤味,倒是符合他的口味。
他本也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合了胃口,便又夹了枸杞红肉、当归炖蛋来吃,皆是清淡的口味,不过有些许食材的味道。
吴帝在一旁见景王舒展开了眉头,不禁又想起松兹山的情形来。
那是五六年前,他被派往赵国为质,途中却被楚国的人偷袭,护送的人死了大半,只他侥幸逃出。
当时已身负重伤,逃至松兹山脚下就晕了过去,醒来时就被那人救至松兹山上,浑身的伤口已被包扎好了。
戚渊渟当时仍心有余悸,怀着戒备之心走出屋内,只见院中一锦衣男子,手握屠刀,正追着一只乌鸡。
场面并不好看,戚渊渟却仍在那人身上看到了一丝淡定与优雅。
戚渊渟不禁出声:“你是谁?”
那人这才注意到他,理了理衣襟,看着慌不择路地乌鸡笑道:“我乃天上小神一枚,初次下凡,见笑见笑。”
这话极为敷衍荒唐,戚渊渟却不知怎的竟有些相信,大抵是他全然一副十指不沾阳春雪的模样,又或是他的丰神常常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戚渊渟没多追问,拖着一只伤臂,一手就将乌鸡擒在手中。
“”那人默了一会儿,似乎不太相信这个事实,半晌才对那乌鸡道,“阿弥陀佛,本想放你一马,如今看来,只好拿你替这小子补补身子了。”
戚渊渟那时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一像也是戒备心重,又冷冰冰地不与人交往,不知怎的竟接了他的话,问:
“你是哪家的神?看你的穿着像是道家的,怎的说起话来是佛家的语气。”
“哈哈哈——”那人轻笑了两声,在他脸上捏了两下,“你怎能问得如此一脸肃然?”
戚渊渟冷冷地拍开了那人的手,但他那如洞箫低吟般的声音却永远留在了心底。
后来,戚渊渟饿得肚子都瘪了,差点再次晕过去才吃到这只鸡。
那只鸡的味道也是这样寡淡无味,连着不知哪里来的苋菜也是如此,那人却吃得津津有味,仿佛真得没食过人间烟火一般。
吴帝看着景王,几乎就认定他就是松兹山的那个人。
因为即便是双生子也不可能丰神、性情这么像,就连口味都一模一样。
太和殿闲话漫天
虽然菜色合口味,但景王仍统共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吴帝见他这就撂了筷子、拿帕子擦起嘴来,不甚满意地看他。
景王刚放下帕子,见吴帝盯着他看,不禁又擦了擦嘴角,问:“还有?”
他吃东西慢条斯理,根本不会在嘴角留下任何痕迹,只不过吴帝方才颇有深意的打量和此刻关切的眼神让他有些不解,不想正面回应,所以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哪想到吴帝也不多说话,径自给他盛了三颗当归蛋。
“”景王嫌弃地将碗往前推了推,“当归当归,应当归去,陛下是嫌我碍眼,要赶我走吗?”
吴帝口气颇凉:“吃了。”
他是帝王之身,自登基以来,凭着他的铁腕手段,虽然没有将大权尽数收回手中,但也是立威深重,说的话向来也是少有人敢违逆。
景王却微微摇了摇头,见吴帝神色威严,莫名觉得好笑,语气就软了:“我一次吃不了太多,陛下饶了我吧。”
他生就长了一颗七窍玲珑之心,在宫中又看了不知多少人心人性,一句话就哄得吴帝不再坚持,只问道:“一会儿下棋不会再晕了?”
景王笑了:“不会,我保证。”
王英这才撤了午膳,将棋盘奉了上来,景王一看棋局,倒是愣了一会儿。
大约是他昨夜困得七荤八素,下了些乱七八糟的棋,如今白子已是节节败退,即便是他这种国手也已束手无策了。
“王英,”景王喊起王英来像是喊自己的侍从一般自然,“这棋盘端过来时有些棋子怕是路上不小心挪了位置了吧?”
王英连忙保证:“王爷您说哪儿的话,奴才保证,一个子儿都没动。”
景王看了吴帝一眼,忽然从棋盘里撂了两子出来,道:“不下了。”
明明是丰神翩翩的俊雅公子,却常常做些违和的事情——撒娇、耍赖、瞎话连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