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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来再提醒你一次,它们都是上一次病毒世界展开的时候,留这里没能离开的见证者。
“餐厅里的房间会在一切结束之后开始‘消化食物’,那些人在唯一的‘胜利者’离开之后,全都会变成那副恶心的模样。”
“你想让我履行承诺是吗?”女孩充满恶意地弯起眼睛,“好啊,我会送这里唯一留下的那个见证者离开的,但是是谁告诉的你,失去身份牌的人,还有离开这里的资格?”
这一次,司予的眼睛终于轻轻眯了一下,那双总是漫不经心的黑色眸子里,总算像s04所期待的那样,流露出了一点情绪。
只是那情绪不像是懊恼,反倒像是……有一点犹豫?
他在犹豫什么?
s04疑惑地皱起眉,却见司予缓缓站起了身,垂眼看着她,语气似乎有些遗憾:“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你会乖乖放我们出去。但是小妹妹,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他的眼睛像是一片黑色的沼泽,沉得让人心惊,s04心底陡然升起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紧接着,听到他开口道:“你是不是忘记了,作为……宿者s01?我也是有自己的病毒世界的。”
s04睁大了眼睛。
“不可能。”意识到司予的意思,她突然猛地后退一步,不知道为什么,居然第一次感到有些害怕起来,“我也是宿者,不可能被植入病毒,你在这里根本找不到可以植入病毒的对象。”
“是么?”司予悠悠逼近了一步,“难道司寒弈没跟你说过吗?从一开始,我就不需要通过植入病毒杀人,来展开病毒世界。”
“那也不可能!这是在我的病毒世界里,病毒世界具有互斥性,就算你有病毒世界,你也不可能在这里展开!”
“也许以前确实是这样的吧。”又是一声叹息,司予轻轻抬起了手,手指伸展,移到了女孩上方,“但是感谢你的那些怪物,从今往后,这条规则,对我无效了。”
随着这句话音落地,空气中骤然凝起了似有千斤重的威压,s04呆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像是都被挤压到了一起,压得她近乎无法呼吸,甚至连后退都做不到。
她双腿一软,终于被逼得跌坐在地,直到此刻,她直视着面前司予仿佛漠视一切的脸,才第一次深刻地意识到,这就是所谓的“编号01”。
女孩不住地摇着头,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往下流。随着这股威压,面前的整个世界开始震动起来。
先是桌上的八音盒掉落在地,接着是头顶的吊灯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窗户、墙壁,她费尽心思构建而成的整个世界……都在随着那股不可抵抗的力量,在一点点晃动,一点点土崩瓦解。
……这就是,被父亲选中的人。
那股消失已久的嫉妒突然再一次涌上心头,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加强烈。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同样是父亲的孩子,她凭什么会输!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抵抗着那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就在这时,司予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道:“对了,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你。”
s04满脸泪水,恶狠狠地盯着他,下一秒,却听到他说:“当年你窗台上那本书,其实是我放的。”
s04的动作霎时顿住了。
司予至今都还记得,那一年,十六岁的他在别墅被烧毁之后,再一次陷入了司寒弈的魔爪。他被关在一栋狭小的居民楼里,囚/禁了整整三个月,那三个月的时间里,时常能在深夜听见楼下传来一些不堪入耳的动静,和一个女孩痛苦的哭声。
那些哭声仿佛来自同样身处地狱的同伴,所以在终于逃离司寒弈的那天夜里,出于某些扭曲而又病态的心理,他把那本《枕头人》放在了那个女孩的窗台。
他暂时没有能力杀死自己的恶魔,但她也许可以。
两颗孤星似的命运就在那样一个星月无光的夜晚,产生了交集。
然而当时那个深陷泥沼、满心仇恨的少年没有想到,他放在窗台的那本书,会缔造出一个新的恶魔。
更没有想到多年之后,自己第一次看清那个在深夜里哭泣的同伴的面容,会是在病毒世界里。
七年过去,他们一个成了病毒世界的缔造人,一个成了被卷入的见证者。
而她甚至还是他血缘上的父亲的另一个女儿。
一切的阴谋利用和错乱的宿命都早已失去了回归正轨的机会,最后唯一能将这一切终结的,居然是一场两个病毒世界间的交锋,一场两个怪物之间的你死我活。
多么荒谬。
s04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在听完那句话后消失得一干二净,她像是被司予简单的一句话拉进了一个噩梦,脸上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连接一楼与二楼之间的楼梯开始倒塌,四周的墙壁也开始剧烈地晃动,s04缓缓摇着头,嘴里喃喃道:“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你……不可能的……”
巨大的爆发力让她猛地从s01的威压中挣脱开来,她一把扑到司予面前,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眼眶通红:“怎么可能是你!你说谎,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然而司予看着那双癫狂的眼睛,却什么都没有再说。
事到如今,不论是道歉还是解释,都已经没有意义。
唯有亲手解决这一切,才算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