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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没杀过人,即便悲尸已经不能算作“人”了,可她骨子里仍流淌着华国的血,而“女人”曾经是她的同类。
那道瘦弱的身体蹒跚地向着她走来,距离越来越近,近到她已经能闻到“女人”身上的腐臭味,看到那一块块红褐干燥的皮肤。
白鸟倚靠在墙角没有动,男人皱紧眉峰,身上的伤口让他动一下都十分困难,而眼前看起来柔软可爱的少女就像是羊入虎口,被吓傻了一般,握着一柄唐刀呆站在那里。
他舔了舔干裂的唇瓣,张嘴想要说什么,却看到她忽然动了。
余闲咬着下唇,用力拉出手中的唐刀,刀刃蹭过刀鞘发出嗡的颤音,雪亮的反光映照着她的脸。
她极力控制着语调,逼迫自己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每个字都颤抖着从舌尖滚落而出——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然而这次没有人再回答她。
沉重的唐刀被她举起,在悲尸扑过来的瞬间又斜落而下,刀尖直直地插入悲尸的胸口。
悲尸挣扎着发出尖锐的怒吼,它没有死,而是挥舞着手臂试图攻击眼前的人。
余闲用尽力气抽出唐刀,又朝着它的脖颈砍去,冰凉的液体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但她无暇顾及。
她只知道,自己必须杀了它,没有别的选择。就像哥哥失踪后,她必须尽快成长起来,学会保护自己那样,即便她不想向前走,时间也总会逼着她前进。
锋利的刀刃砍断了皮肉骨骼,发出沉闷的声响,头颅落地的声音传来,眼前怪物的躯体缓缓倒了下去。
余闲怔怔地看着,一地的血污,唐刀的血槽中饮满了血,她握住刀柄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她的喉咙有些干涩:“我也会变成她这样吗?”
回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
男人薄唇抿紧,又松开,最终轻声说了两个字:“不会。”
余闲牵动唇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她突然有些想家了,想念哥哥余景,想死去的父母。
可他们都不在了。
坐下来休息了一会,余闲用背包里的半瓶酒精帮靠坐在墙角的男人处理了一下伤口。
他的身材太过惹眼,胸肌腹肌壁垒分明,拆开绷带,伤口溢出的血水顺着肌□□壑滑落至紧致的腰腹处,看得她脸颊发烫。
胡乱地帮他擦去血水,又迅速将酒精倒在狰狞的伤口上,虽然她的动作有些粗鲁生疏,但好歹也算是包扎好了。
整个过程男人居然一声也没吭,余闲抬眸时,正好与他对上视线。
他的眼眸很好看,眼尾微微上挑,专注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会有种灼热感,垂眸后眼睫落下一片阴影,又会有种冷漠的疏离感。
两人都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
余闲站起身时,听到了一声很轻的谢谢。
她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的脸有些泛红,连带着耳朵尖都红了。
她下意识问:“你没发烧吧?”
男人的嗓音瞬间冷了几分:“没有。”
他身上原本稍稍缓和的气质又变得冷硬起来。
余闲本来想问他要不要一起走,但又觉得白鸟这个人似乎很难相处,纠结了一会还是放弃了。
她不擅长与人打交道,更做不到在那双冷清的眸子注视下主动邀请对方同行。
回庇护所的一路上都没有小兔子记号,之前被悲尸追赶时跑得太急,没来得及做记号,余闲不出所料地迷路了。
她在周围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些奇怪的涂鸦还有文字,然而当她眨眼过后,那些涂鸦和文字又全都消失了,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但那几句莫名其妙的文字她还记得很清楚——
【画者居于吾心,画者逝于吾心。】
【看看钟表吧,预言要临近了。】
【烧掉我操蛋的尸体!】
每句话的字迹都不一样,但都十分潦草,像是被人随手写上去的。
余闲开始担心自己又出现了幻觉,否则那些文字和涂鸦怎么会自己消失呢。
没走几步,她再次在头顶的天花板上看到了一个涂鸦。
涂鸦就在灯具旁边,天花板距离她大概有四米左右,那种地方如果不搭梯子根本不可能画得上去。
谁会这么无聊,在这种危险的地方搭着梯子在天花板上乱涂乱画。
余闲在心底吐槽了句,再看涂鸦时,眼前忽然一阵眩晕。
像是被人从后面用力锤了一下后脑勺,她脚下顿时站立不稳,手扶上身旁的水泥墙壁,身体往墙上靠去。
视线剧烈晃动时,她猛然看到原本干干净净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行文字。
她努力去辨认,几乎要将眼睛贴上去。
墙面写的内容是。
【你不想留下来参加派对吗?=)】
levelfun(一)
再次睁开眼时,余闲已经身处在一间小型派对室中。
房间里的墙壁被刷成了明亮的橙黄色,到处都系着彩带和气球,远处的地面上摆放着好几个人形玩偶,舒缓欢快的音乐回荡在室内,让人紧绷的神经不自觉地放松。
她在派对长桌上发现了很多蛋糕、饼干甚至是十几瓶随意堆放在一起的杏仁水,食物都散发着香甜可口的香气。
余闲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强迫自己移开目光。